第005章 喂药

看守角门的人,斜眯着右眼,双手抱胸,“云喜?没听说过有叫这名字的。”

云来焦急的饶头,“姨妈说过表哥是伺候世子爷的……大哥,世子爷身边真没有叫云喜的吗?”

看在两包零嘴的份上,看门人还真的就好好想了想,然后,站直了身子含笑说,“没有叫云喜的,不过世子爷身边有个叫双喜的。”

云来一脸失望、失落,好难过的表情。

看门人却琢磨:主子们向来喜欢给丫鬟小厮改名,没准儿双喜正是云喜呢。

双喜站在书房的门口,室内传来的一阵阵对话,世子的声音越发的清越,他知道世子这是竭力忍着了,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埋怨顾世子真不会看人脸色……

宁渊的另一个小厮双临从院子外头进来,手里一只提盒,站到双喜身旁后才压低了嗓音面无表情的说,“角门那里一个自称是你表弟的家伙来找你。”双临的语气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都没有什么变化,端的是四平八稳。

双喜正要反驳,他妈是独生女,他爹是独生子,他哪里来的表弟?

双临默默的递了个“还不赶紧滚过去看看”的眼神过来,双喜虎躯一震,“劳驾你替我看着啊,我去去就回。”

双喜到了角门的时候,云来正有一搭无一搭的跟看角门的人吹牛。

双喜一副世子身边得宠小厮的屌丝模样,冷静无情的打发了云来,外里走,看角门的人上来奉承,“喜大爷,您这表弟模样长得像你……”他抱不上双喜的大腿,就想夸夸云来,然后看双喜对云来的态度,要是双喜重视这个表弟,他就去抱这个叫云来的大腿,叫云来在他表哥面前为自个儿说几句好话。

双喜:唉!连奉承都不会,难怪只能看门。

“没听过一表三千里啊!”双喜说完就疾步走了,外院不允许跑,伺候的人都练就了一双好腿,走起来步步生风。打死他他也不承认他羡慕云来的名字比他的名字好听,还文雅。

书房里顾衍和宁渊几度冷场, 要在平常,顾衍早就告辞了,可他今儿打定主意要带走个丫头,跟着了魔一样。

他刚刚跟三小姐定下亲事,心中喜不自胜,结果真是应了那句乐极生悲,没过两日三小姐就香消玉殒了。她没有及笄,且之前的身子骨本就病弱,所以没有人责怪顾衍克妻。

顾衍倒是恨不能有个克妻的名声呢——他娘亲这两日忙着相看各家未订婚的姑娘们,恨不能将他速速打包卖出去。

顾衍要珍珠和碧玉,不是看中了她们的美色,只是想着这俩丫头伺候了三小姐这么久,身边总有些东西该是三小姐赏下的,或珠钗,或帕子,或字画,他为她们找户好人家,安排好婚事,然后以此为交换将这些东西据为己有……

年少慕艾的心事,最是折磨人心。

顾衍和宁渊,一个死皮赖脸,一个抵死不从,各自占据两把椅子,互不相让。

“三妹未嫁,顾世子很该顾虑她的闺誉,若真为了她好,丫头之事还请不要再提了。”

顾衍被他气得青筋暴起,“她是我的未婚妻,就是我的人,怎会于闺誉有碍?”

宁渊被那句“我的人”气得怒发冲冠:“三妹生前住在西宁侯府里,死后,死后葬在我宁家祖坟里,一生都是我宁家的人,怎么又成你的人?”

顾衍干脆破罐子破摔,“是,你宁家的人,别家的姑娘能活到七老八十,三妹妹……”到底是十四五的小年青,说着说着就眼红了。

宁渊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通红,正要反驳,双喜在门外禀告,“禀世子,石二公子来了……”

石二公子是宁渊的好友,偏与顾衍不对付,盖因石五姑娘喜欢顾衍,而顾衍却与石二的心上人宁三姑娘定了亲,因此顾衍一听到石二公子来了,屁股底下便仿佛生了针,咬了牙,起身告辞。

顾衍落荒而逃,宁渊十分高兴,可听到双喜的禀告,高兴就变成担忧。

双临驾车出了府。

马车行驶到多宝斋,直接驶进了后院,不一会儿双临便又驾着马车出来。

秋鲤烧的嘴唇干干的,宁渊见了心都揪成一团,又暗骂顾衍,不是他去侯府找他,他也不会耽误了时间过来照顾她。

“鲤儿,鲤儿,快醒醒。”他跪在床前在她耳边喊她。

宋妈妈已经熬好了药,可是秋鲤紧闭着嘴,根本喂不下去。

宁渊回头看了下天色,秋鲤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不过正午,这会儿一折腾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宁渊不用看也知道太阳的颜色定是红通通的,跟床上躺着的秋鲤一样的红通通。

他摸了摸秋鲤的脸颊,端过药碗,对着扣儿和宋妈妈说,“你们都退下。”

内室的帘子掀开又闭上,屋里慢慢的暗了下来,没有掌灯,可是一切都还能看得清楚,因为发烧,秋鲤平日里苍白的唇虽然有些干却变得红艳艳的,宁渊看了一眼,端起药碗含了一口。

宋公的药是很有效的,不一会儿秋鲤额头冒出了汗珠,枕头也湿透了,宁渊出去叫了宋妈妈与扣儿过来,为她换了身衣服,看她呼吸清浅,不复之前的急躁,这才抬步去了前院。

他之所以敢将秋鲤偷出来放到宋宅,就是因为这里先前确实住了他的一个外室,当然是名义上的。

之前那外室模样一般,顾衍等人俱都见过,众人对他的品味不能苟同,这才渐渐无人在意他的这处外宅。

只是要掩人耳目,到底不敢放更多的人来伺候,现在内院除了宋妈妈和扣儿,只有一个扫院子洗衣服的粗使婆子;外院小厮云来既要看门,又要洒扫,一个账房还总管采购。

宁渊一路琢磨如何不引人注意的多添几个人,又想着,干脆将秋鲤放到乡下的庄院上去好了,可那样他就不能天天见到她了……,是委屈她,还是委屈他?好难抉择。

幸好,宋公给他解决了这个难题,“病人现在宜静养不宜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