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的情况很寻常。

周兰兰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她揉揉眼睛从沙发和茶几的空隙里坐起来，然后扯掉身上的毯子吃力地爬了起来，浑身酸疼酸疼的，应该是昨晚睡觉不老实从沙发上掉下来磕在茶几上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在沙发上睡一宿？

四周的环境很陌生，她记得她们单位在度假村度假，她喝了很多的酒。

那这里应该是宾馆的房间，可是她的房间似乎没有这么奢侈的客厅和沙发？那么——这是领导们的房间？昨晚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地在她脑子里再现。

天啊，难道……

她迅速地给自己的浑身上下做了检查：衬衫的扣子除了最上面的第一颗打开了，其余的还算完好，内衣完好，裙子也完好，丝袜依旧顽强地绷在腿上没有暴露肌肤的迹象，头发——只有满头的乱发蓬在脑袋上没有秩序——不管怎么样，上帝保佑，没失身就好。

衬衫的口袋里有她的门卡，她掏出来，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客厅没人，卧室也没人——洗手间有人。

水流的声音一阵阵传来。

她悄悄地飘过去，瞥见洗手间的玻璃门上映着一个模糊高大的影子，她心一紧，居然有男人在洗澡！

迅速跨到门口儿拎起自己的高跟鞋，按住铜质的门把手，下压，再压，不开？门被插上了。就在她慌里慌张找机关的时候，洗手间的水声停住，一个熟悉男人的声音：“你站住，等我下。”

王主任的声音严厉而富于磁性。

原来是他，她稍事放松，头儿的话她向来不违背。她像个犯了错误等待老师批评的学生一样垂手立在那里。

片刻，一个浑身湿漉的男子拉开洗手间的拉门，他下身裹着白色的浴巾，上身的肌肉突兀有致，麦色的皮肤沾着点点水珠。

他并没抬眼看她，而是用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径直朝屋子里走去，她怯怯地跟上，像平时一样等着领导下一步的指示。

“站在那里——我要换衣服。”

“哦……”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跟他到了卧室外，他进了卧室——她居然还在跟着往里走。姑娘的小心心呐，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脸上火烧火燎的。

她在心里骂自己：周兰兰，你怎么这么色啊？

反驳自己：不是色啦，人家就是着急要听他说什么嘛。

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周兰兰的眼前还是那片麦色……

他穿戴整齐地走出来，盯着她：“你就这么回去了？”

“啊。”不然要她怎么样，还要吻别吗？

“去照下镜子，看要不要梳洗一下。夜不归宿，想好回去怎么和她们说。”

夜不归宿，谁夜不归宿啦，还不都是你强迫的！

“你夜不归宿，是因为你太贪睡了，和我无关。昨天我帮你解围，你还欠我一个人情！”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来，她吓了一跳，自己心里想想而已他就听去了吗？

还欠一个人情！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她不解，但是也不敢问。

怏怏地走进洗手间，镜子里映出一张蓬头垢面污秽不堪的脸。

“天哪！怎么会这样？！”她惊叫出来，双手掩面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