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上）

另一边，顾程恍然未觉今日的一切。因为情绪不佳在小表妹离开后她下午没再当班，请假回了学校。在宿舍睡了半天，听到陶欣然回来的响动才爬起来。见到她大白天睡觉，陶欣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爬铺看她，“你没什么不舒服吧？这时候，你不在图书馆不在医院竟然在睡觉？”

上午刚被说过一通，她现下听了陶欣然这番话微微颦了眉，冷声道：“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睡觉了？”

听出顾程话里的情绪不对头，陶欣然也没多说，招呼她去吃饭。两人吃了饭回来，陶欣然自顾自看影展直播。几个年轻男子在接受男主持的访问。这部戏是群戏，主演之一就是蒋笑然。如果不是手机泄照事件影响，今天他也应该站在那里。

陶欣然一时看的兴起，不自觉就脱口而出，“这家伙真杯具。”

发现顾程回了头，陶欣然释疑：“就是你们医院那个病人家属，原本之前有部新戏上档，出了手机这事不单连红毯都走不成了，戏都被人删光了。听说为了拍这戏吊威亚，他还摔了胳膊。真是，得不偿失啊。”

陶欣然并不知道顾程和蒋笑然在医院的那番争执，了解她这舍友性子偏冷不热衷八卦，虽然说了也不指望她能听进去。结果，话落却听到那边狠狠冒了句：“活该。”

陶欣然有些迟疑，扭头确认了遍，“你刚说话了么？”

“我说他活该。”

她不仅听进去了，还有了反应，这当真是一大奇闻。顾程说完坐到自己桌前翻起了病理学，没一会感觉陶欣然坐到了身后轻轻戳自己，她扭头疑惑道：“干嘛？”

她眨了眨眼，笑容谄媚，“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顾程摇了摇头，并不欲多说。

“真没有？”

“真没有。”

其实陶欣然也知道撬不出什么，不过是刻意斗嘴罢了。歇了会换个话题献宝似的递上了一张邀请函，“你看。”

顾程跟着看了看，“慈善晚宴？！”

“是啊，我好不容易托人才得到的。这周六啊，名人云集哦，要不要一起？长长见识啊，还有可能上媒体哦。”陶欣然在她面前摇着那张邀请函。

顾程摇了摇头，“我没兴趣，你找别人吧。”

陶欣然热心这场名人晚宴就是为了找到人帮忙投资其毕业电影的事，虽然今年九月份才是研二，但做准备赶早不赶晚。

顾程却没有这个需要，再加上那天有一台郑教授主刀的手术要参加，她自然就拒绝了。

陶欣然劝说了一会发觉到没成效也不想自讨没趣，随便捞过她桌上一本书走了。

周六手术室内，穿着绿色无菌服的护士正在忙碌，确认手术用具。麻醉科的医生也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病人已经被送了进去。外间准备室里，除了主刀的郑教授外，还有不少年轻的实习医生挤在里面。

因为人来的太多，顾程一时进不去，和师姐站在外头走道说话。意外发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往常这种时候她是把手机扔办公室的。不过刚刚和程静一通了个电话，顺手就把手机带下来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见是陶欣然。她迟疑了一会，拒接了。没几分钟功夫，陶欣然的名字又在屏幕上跳起来，顾程再次拒接。随后，陶欣然发了条短信过来，只有简短的接电话三个字——接电话。

担心有什么事情，这一次顾程回拨了过去。

“橙子！”她还没开口就听得那边陶欣然略带哭泣的声音。

“怎么了？”和师姐打了个手势，顾程往角落走了走。

“我现在被堵在高架上，前面发生了车祸，我这会不上不下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听着那端陶欣然哽咽的声音，顾程微微皱了眉，“你不会打这通电话就向我哭吧？我不觉得我是个合适的倾诉对象。”

手术在即，她实在没什么闲情逸致陪她伤感。

听出顾程的不耐烦，陶欣然不得不调快了语速，“其实，你昨天有没有从我桌上拿什么东西？”

没费多少力气，顾程就想了起来，“那本《临床口腔学》？”

“好像是，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的邀请函好像就夹在那个里面。”她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顾程略一琢磨，道：“等会。”

被挂了电话，陶欣然心下也对参加晚宴这事不报希望了。但她这会夹在高架上，不上不下的，想回头也没法子，只得到了晚宴举办地再想法子了。毕竟可以观摩到郑教授的手术，以顾程理智到六亲不认的个性，是不太可能再管自己了。

但事实是医院这边，顾程搁了电话跑到办公室，自那本《临床口腔学》里找到了陶欣然夹得邀请函，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帮她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