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看隔壁昏迷已久的青女，又看看他，“没事的，放心吧！”他安慰道，看到她如此依赖的神色，心里居然很高兴，但是一想是自己要了她的双眼又很愧疚。

“我害怕！”她惴惴不安。

“睡着了就不害怕了，太医的技术很好，很快的。”

“好！”她望着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闭上眼，手却伸了出来，“可以抓住你的衣角吗？”

“好！”

纤细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好像要留住些什么。

他看着，看着太医把她的眼取出来，看着太医把另一双眼安上，不，是看着她不等另一双眼落户，就一跃而起，消失了，而青女也醒来了——用这个让他心痛的少女的眼眸换来的生命。

婚礼，照常举行。

红金大殿之上，他与青女手持红绸，看着父王，他微笑的表情让他感觉，好恨，他心里一惊，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为什么？

不等他找到答案，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何人？竟敢直闯大殿？”打斗的声音传来，不消片刻，一人，持剑而来。

外面已无一人。

白衣纷然，染着点点血红，如同燃烧的红梅，可以灼伤眼眸。眼上绑着白缎，乌黑的发现在已是全白，和她的衣，一样，容颜还在，白发以生，这样的她，令他心慌。

“你······”他迟疑地出声，对上面的父王说：“父王，她是青女的救命恩人，你叫众将退下吧！”

“救命恩人，好吧！那么都退下。”

“是你救了我？谢谢你！”青女不管她干什么，首先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她总是这样温柔。

“玉，玉天，你不是忘了我吗？那现在就让你重新记得，如何？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记得我，无论什么方法！”她轻声道，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话语却是让人大惊。转眼间，她对周围没有准备的人大开杀戒。

青女吃了一惊，想要出手，被他拦住了，不可以拦住她，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让她高兴就好了，什么东西在心里悄然破开。

她犹如神助，玄力深不可测，不管对方如何反抗，总是在她一击之下死亡，才几息时间，就已经血流成河，尸遍满地。父王震怒了，亲自出手。

“父王！”他挡住父王的攻击，承受了大半，但是余下的余波却是让她大吐鲜血，无力地倒在地上。“父王，你不可伤她！”心口有什么剧烈的燃烧着，灼痛的感觉越发明显，有一种深沉的哀痛映满心间，保护她的想法是那么的强烈。

“玉郎！“青女吃惊地看着他，心里有些明悟，大概真的是那样吧······

“为什么？她扰你婚礼，杀我众将，为何杀不得？”

“这，她，她······”

“你让开！”

“不让！”

两父子争论不休，她躺在地上大笑起来，癫狂地笑着，连眼泪都出来了，“玉天，这被子爱上你，我不后悔，即使你现在不记得我，我爱你！但是在给你双眼的时候，这份爱，就完了，已经完了，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让你用余生来记住我罢了！哈哈哈哈！”流着泪，她笑得痴狂，血流满地。然而又奋起出手，将那些想对她出手的残余人员杀了个干净，“玉郎，从此，相见不相识！”凌厉的剑划破红色的幔布，碎红满天，他已经无法无法直视她的眼，看到的是毫不留情的剑。

“傻丫头！”这个称呼脱口而出，灼痛令人难耐，还有那些记忆也破土而出。

她吃惊地挑眉，下一秒又平静无波，“呵呵，玉郎，”她陡然变得温柔，“爱我吗？相信不相信要灰飞烟灭的我，可以再次出现呢？”脑里的记忆片片闪过，连去回忆的时间都不给，他顺从心里最焦急的想法跑过去抱住她，她的身影快要消失了，“你怎么用了兵解？怎么能用？你会灰飞烟灭的。”

“呵呵，谁叫你不记得我呢？”她撒娇地靠在他的肩头。

“傻丫头！”他的泪，不由自主地留下来，为了来找他，吃了很多苦吧！

“呵呵，玉天，我恨你！”她笑着，用着他最喜欢的笑脸露出恨意，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她最深刻的，是她的恨意。

“哈哈哈哈······”他蓦然大笑，恨吧恨吧，只要记得我就好，就如同你用死亡来让我记住你一样。

雪花纷落，很美！但是在昆仑山巅，这是致命的武器，暗藏杀机的温柔。

傻丫头，我相信你！会再次出现的吧！无论等多少个一千年，我等你！

仿佛亘古的雕塑，一人白衣伫立山巅。而他身后，有一抹虚影，白衣白发，静静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