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下小男人 第十章 逆转
“当事人东方顾欺辱证人一案与蓄意复仇强*奸*杀人案并无关联。”牛检察官阐述道：“证人言行举止不当，引发当事人情绪激动，导致口不择言，并非是真的承认事实。因此，我方建议不应采纳证人的一面之词。”
岑法官看看他，表情意味深长。
姜静烟即刻在下面就接道：“我怎么言行不当了？亲口承认还叫口不择言，你的人生观也太扭曲了吧。你为什么不愿意采纳我的证言？因为会推翻你的胜绩，叫你丢脸吗？你以为你的脸很大吗？”
她话没说完，场下就有窃笑声，岑法官不得不敲敲锤子，制止姜静烟。
“如果证人再藐视公堂，就请出去。”
“是，法官大人。”
牛检察官呼吸不顺，浑身颤抖，和姜静烟讲话是个力气活，需要十万的耐力才能忍住不扑上去揍得她满地找牙。
接着是郑灵龙发问。
在他心目中，姜静烟简直就是镇邪驱妖的法宝，一坐在那里，他就好比有了主心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搞砸了还有她顶着呢。
“首先，我代表法院为证人所受的折辱表示哀痛。”郑灵龙是真心为姜静烟难过，他崇拜的偶像被东方顾像猪狗般欺负虐待，太过分了！他眼泡含泪，法官不得不提示他注意情绪。
郑灵龙回过神，询问道：“其次，我想请问证人为何会受到嫌疑人这般无礼、凶残、十分十分可恶的对待。”
牛检察官立即起身反对：“当事人并未被立案调查纳入嫌疑人范围之内。”
法官点头。
郑灵龙接到姜静烟的眼神，举起隐形摄像头道：“是否是嫌疑人，我方证人提供的证据将向大家解释清楚。”
视频是报备过的，也是通过合法渠道取得认可的。
当着满庭的人播放完毕后，曾经坚信卢自成杀人的群体大多转变了看法。
加之潜在的仇富思想，观众还是更倾向于相信东方顾才是罪魁祸首。
姜静烟突然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牛检察官惊诧于她说哭就哭的技能，适才不还对他得意洋洋的飞眼吗？
“我身为卢自成的辩护律师都遭到嫌疑人暴力相向，更别提为了掩盖真相，嫌疑人还能作出什么事来。被嫌疑人掐住脖子的时候我都快要吓死了。大家都看清楚了，他根本就没有喝酒，清醒得很。身为弱女子的我没有办法，只好辞退卢自成辩护律师的工作，我对此表示深深的遗憾和难过。”
姜静烟回过头冲着旁观席道：“大家能体谅我吧。不是我恃强凌弱，而是嫌疑人令我害怕得要死，他不止一次威胁我了，还有一次差点儿把我从大楼顶上推下去……”
“证人在恶意煽动群众！”牛检察官噗通起身，椅子被他顶开发出刺啦的摩擦音。
“我是受害者诶，到底是谁恶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姜静烟不甘示弱地喊道。
“是你先惹怒对方，当事人才会被你的语言游戏所欺骗！”
“我为何会惹怒他？我怎么惹怒他了？不更证明他做贼心虚吗？牛大脸，嫌疑人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样替他讲话！是钱吗？是钱吧！”
法官气愤地砸锤：“检察官和证人都冷静！”他无奈地捏捏鼻梁：“休庭十分钟！”
再继续下去，两人都能厮打起来。
然而姜静烟是行动派，她挤到门口撞得牛检察官踉踉跄跄。
“邪恶是战胜不了正义的……”她回头做了个鬼脸：“有本事你打我啊！”
牛检察官攥紧拳头，几欲要冲过来。
吓得姜静烟躲到卢桃李身后，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肩膀：“诶，你们都看见了吧？他真想打无辜可怜的我！？”
就是这十分钟她都没有放过，跑到门口和记者哭诉牛检察官的暴行，并且夸奖卢桃李英雄救美。“要不是他护着我，牛检察官肯定想打死我的。你们没看见他有多凶。”
面对记者们噼里啪啦地拍照和询问，她镇定自若地摆出各种窦娥造型。“你们都到左边来，对对对，我右脸颊起了个包，不准拍听到没？谁拍，我告谁倾家荡产。”
“你们看看，身为儿子的高中生面对强权不惧不避，拯救我于水火之中，更不要提无辜的老好人爸爸。一个单身父亲，和儿子挤在几平米的小房子里，到处都是垃圾，苍蝇，蟑螂……但他仍心中怀有希望，对未来无限期待。是这个社会让他有了一席之地，让他能供儿子念书，考大学，改变人生，最后回报社会。“
“谁也没有想到，又是这个社会将他推入深渊。爸爸畏惧的不是死亡，而是给儿子带来的麻烦。华国好儿子卢桃李在学校里被人欺负，辱骂，全是因为爸爸被误认为是杀人犯。”
“他们父子俩做错了什么？难不成错在救人？如果为伤者做心肺复苏的急救就是杀人狂魔，就要被判刑的话，日后谁还能助人为乐？还不绕道走？让人心寒的不是社会，而是人言可畏啊！”
……姜静烟声情并茂讲了一堆，还不时善解人意地提醒：“你们都记下来没啊？不能错过我的每一句话……诶，这句就不用了。等到可怜的爸爸无罪释放的时候，我再接受你们的采访啊，记得给我留一大幅头版头条啊。”
她兴奋地回到法庭，又换上一张难过的神色，卢桃李相当佩服她的变脸，简直就是神功。
“姜静烟，真的好吗？会不会闹得太沸沸扬扬了？”
姜静烟陡地严肃起来，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
“不沸沸扬扬，不靠舆论的力量，你以为你爸就真的那么容易就被放出来了？多少冤假错案在那里摆着，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看不懂谁有罪没罪？有什么不好？你爸执行死刑就好了吗？恶人就要有恶人磨。”
她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发顶：“所谓的正义就是相对论罢了。有时候想要贯彻正义，就需要用不正义的手段维护正义的权威。”姜静烟恬淡地笑了，她这样祥和平静的样子，卢桃李还是第一次见。
“我答应你爸爸，答应你一定会救你们，就不会食言。”她手指向上：“你们不信我不要紧，相信上苍还没有放弃你们就好。遇见我，是你们最大的幸运。”
说着，她又嬉皮笑脸了：“我像不像神的使者，高大上地凭空出现，挽救苍生？”
卢桃李笑着扭开头，一脸嫌弃。
第一审以辩护律师的胜利结束，警察重新立案调查，将东方顾化为重点嫌疑人之中。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遇到合适的土壤，温度，就能如火如荼地生长。
姜静烟把之前在天台上东方顾要将她丢下楼的视频送到电视台，再度引爆了全国人民的关注。
第二审郑灵龙没能从东方顾身上得到多少好处，无可奈何被牛检察官打败的架势更叫人可怜，感情正不断升华中。
最后一审，则是姜静烟登场。
岑法官问她为何又为卢自成辩护，姜静烟遥望远方，哀伤地道：“为了正义，我决定献身了。”
自此后，岑法官再也不想和她说第二句话。
在姜静烟面前，所谓指认卢自成的证人全都无所遁形，直到取得卢自成认罪书的警察到来。
“蔡刑警，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姓姜，久仰大名，请您多关照。”姜静烟伸出手，蔡刑警高傲地随便握了两下：“我认得你，你才是大名鼎鼎啊。只要是钱能填满你的腰包，就不在乎凶手到底是谁。姜律师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她知道他是因上一次她替黑社会老大做辩护在不服气，也不计较，言笑晏晏：“蔡刑警才不一般。掌心厚茧层层，您的动手能力绝对很强。”
庭内休息结束，姜静烟和蔡刑警分别登上属于他们的不同舞台。
“我想询问蔡刑警，如今的审问制度是怎样的？”
蔡刑警站得笔直，昂首挺胸，负手而立，眼神坚毅，半秃的脑顶铮亮。
“现如今的审问制度非常人性化。我们警察不许强逼，硬问，殴打，引诱嫌疑人认罪。所以，是卢自成他当时心中有愧承认了错误，不是我们警察的手段。听到嫌疑人卢自成怕死证词，我也是非常失望。”
“哦，”姜静烟点点头：“你的失望仅限于自己案件检举率下降而已吧。”
“反对！”牛检察官拍案而起：“辩护律师的言辞与本案件无关。”
“反对有效。”
姜静烟不在乎法官是否向着检察官一方，她沉吟着颔首：“那我换个方式问你。”
“蔡刑警，你是否是由于近年来高智商犯罪增加，破案率不断下降，上层领导施加压力过大，因此伪造了我无辜当事人的认罪书？”“
牛检察官还没表态，蔡刑警斜睨着她轻蔑地哼笑道：“辩护律师太会开玩笑了，我是三十几年的老刑警了，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破案。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奔走在最前线了！”
台下哗然，法官敲敲锤。
要是姜静烟这就怕了，那是不可能的。她重生一次的事实比任何事都教人觉得恐怖。
“蔡刑警所言极是。”她附和道：“可惜，您的辉煌就是在我没出生的时候。您年纪大了，还到处抓人也不容易，我理解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