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本是躺在沙发上的陆子骁呼噜一下子爬起来,苏暖瑾那个女人聪明的跟精一样,跟她斗嘴屡战屡败,多少是折了些陆大公子的脸面,巴不得被大哥驯服,只可惜训了三年了,还是那副调子,倒经常把大哥他气着。

“大哥,莫气,嫂子就是那调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都这么多年了。”当初他就想不通,大哥怎么就娶了她呢,他们结婚堪称是闪婚啊,他带个妞出国度假一圈回来,就莫名其妙的当上了伴郎,可笑的是连新娘子都不知道是谁。

“你嫂子那调子不就是跟你一样。”池意南这话加了些调侃的成份在里面,陆子骁最恨别人把他和苏暖瑾那女人放一块比,当下陆家公子的脸色是花了又绿,绿了又花,开了灌啤酒,翘着腿吊儿郎当的喝着。

池意南从口袋里摸了包烟出来点了根,烟雾里半眯着眼,眸子里的精光从眼角溢出来,不知是吸猛了还是怎么了,连着咳嗽了两声,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想到苏暖瑾那女人,照这时间来看定是已经睡下了,她的作息时间一向规律的很,几乎没熬过夜。

“东衍,上次你说的哪家私房菜馆不错来着。”池意南忽然转了话题,坐在半隐的光线里的何东衍饮了口酒:“这么急着带嫂子去吃,就清河路那家,前些天才开业。”

池意南也没解释,只是默默地记下了。

苏暖瑾这晚睡得并不好,小腹一阵阵抽痛,身下的湿感越发强烈,起来去了趟洗手间,喝了杯热水躺下,12点的钟声已经敲响,关了灯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空荡荡的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壁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她自嘲的笑笑,这场婚姻里得到的到底是什么,池意南几乎每晚回来都很迟,迟到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回来,其实这样未免不好,最起码不用面对,她和他说起来估计是最怪的一对夫妻吧。

池意南的车子驶进地下车库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卧室窗户,亮着光,多少是有些惊讶,轻手轻脚进了屋子,客厅里一盏橘色的灯,从结婚到现在每晚都亮着,淡淡的柔和的光,匆匆冲了澡,推开门,窗帘没关,屋子里少许的光亮,正好可以看清大床中间蜷缩着的人,瘦小的身躯和宽大的床形成鲜明的对比,瞬间生出着寂寥来。

苏暖瑾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盯在脸上,自然的翻过身背对着他,感觉到大床下陷,他的身子慢慢的贴上来,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温暖,似乎从结婚开始,他就很喜欢搂着她睡,让她在他怀里动弹不得,着实是霸道的池意南惯有的风格。

苏暖瑾闭眼拦住他的手:“你想浴血奋战?”

池意南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却也没手,大手在小腹上,干燥温暖的大手,一阵暖意:“又疼了?”

她没吱声,这次他也没说话,只是大手一直在小腹上,过了许久在她将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你停了药?”

苏暖瑾还是没吱声,那些药太苦,她从小就不喜欢喝药,更何况是那些苦的要命的药,以前池意南会当面盯着她喝下去,现在他不盯着,她当然偷工减料。

“明天我亲自看着你喝,睡吧。”

这样的池意南看起来真的是一个好丈夫,体贴、温柔,只是他们注定不可能交心。

下半夜苏暖瑾睡得还不错,或许是他的功劳吧,早晨醒来抱着被子靠在床头,听着里的水声,门打开,他系着浴巾出来,一身的水汽,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水珠顺着侧脸、脖颈、汇聚在胸膛,然后流过小腹,最后没入白色的浴巾里,她不动声色的别开脸,尽管他们早已经坦诚相对多次,还是不习惯。

池意南走到床边,烁烁的眼光落在她略带苍白的脸上,指尖划过唇角:“今天别出去,在家好好休息,让雪姨照顾你。”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苏暖瑾翻身下床进了,镜子里的女人脸色真的很差,捧了捧水扑在脸上,拾掇了一番出来,他衣冠整齐的坐在饭厅的桌子上,手里翻着今早的晨报,池意南这人虽然傲气、霸道,但对工作却异常的上心,每早雷打不动准时上班,不过今早这时间换做平时应该是在路上了。

“过来吃早饭。”

苏暖瑾是个识趣的孩子,温顺的坐下咬了口三明治,皱眉,一碗粥推过来,“吃吧。”

今天的池意南整个人眉眼尽是温润之色,这样的池意南以前也出现过,不过也只是假象,被她三言两语就激的原形毕露,恨不得掐死她,“谢谢。”

其实她以前是喜欢西式早餐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就不喜欢了。

“喝了吧。”

池意南揭开盖子,浓浓的中药味散出来,苏暖瑾在心里呵呵笑两声,就知道会这样,倒也不反抗了,直接端着喝了起来,苦涩的药味充斥着嘴里、鼻尖,强压下心里作呕的翻滚,将药喝光。

“吃颗梅子。”

眼前的女人眼里泪光,池意南有那么一刻的迟疑,甜滋滋的梅子在嘴里,“今天在家休息,我晚上早点回来。”

“店里还有事情。”她强调,所谓的家是一个牢笼,捆绑住她要飞出去的心。

“也好,不如直接关了。”硬朗的声音漫不经心的丢了句。

池意南伸出大手擦干净她嘴角溢出的药渍,她没躲,直直的忘着他漆黑的眸子,却望不到尽头,里面酝酿的是风暴,若是她现在多说一句,估计就会点燃爆炸吧,于是像个木偶顺从的点点头。

池意南很是满意,俯身吻了吻她苦涩的嘴角,丢下一句“我晚上早点回来陪你。”

听着门锁声落下,苏暖瑾有种掀桌子的冲动,纤细的十指紧扣着桌沿,恨不得冲出去跟他决斗,最后理智到底是战胜了冲动,站起来理理衣服,进了卧室。

说到底是自己不适合豪门生活,年纪小的时候幻想着找一个正值、幽默、长相一般的男人结婚,然后生个可爱的孩子,过着朴素的夫妻生活,或许生活上会拮据些,她不怕苦,未曾想到竟嫁入了豪门,其实就算她不嫁给池意南,嫁的男人家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苏啸云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婿没身份没地位呢。

小腹喝过药之后暖暖的,倒也不似之前那般疼,她窝在露台米色的榻上,怀里抱着个抱枕发呆,这样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起初结婚那会。

所有的抱负和理想被打压,身上池太太的帽子压得她喘不过气,苟延残喘的听着别人唤她一声池太太,莫名的讽刺,婚前,她所有的反抗都成了一场闹剧,看着那个男人冷眼的以丈夫的名义插手她的一切,看似被迫的生活,如果不能反抗就躺下来好好享受,不是没想过离婚,只是这婚结的难,离起来只会是难上加难。

怔怔有些出神间,回过身雪姨端着水果盘进来,放在茶几上,她笑笑,现在的状况怕是不能吃,却依旧捏了颗樱桃放进嘴里,连着核一起嚼,甜腻和苦涩味混在一起,对着垃圾桶吐出渣,然后再捏一颗放进嘴里,一次池意南看见她这样吃樱桃,瞥了眼吐出变态两个字,呵呵~~她的确是变态了,却也抵不上池意南的十分之一,他才是真真切切变态的人,暴怒起来根本就是个无人能挡的疯子,这些天她聪明了许多,不在去挑战他的底线,偶尔一下,不让他好过,谁让他不让自己好过呢。

睡了一觉起来,气色好了很多,对着镜子扯出一抹笑来,浅浅的梨涡在唇边绽放,时光里那个人曾吻着那里说最美,她用指尖戳着那儿,梨涡更大,霍的松开,还是之前小小的梨涡,一点都没变。

起身拉开窗帘,夕阳斜斜的挂在天空,洒下一片柔和的金色笼罩着这个城市,苏暖瑾赤脚走上露台,闭着眼张开双臂站在黑色镂空的栏杆上,感受夕阳的美好。

池意南推门进来就看见她打开双臂站在栏杆上,整个身子向外倾倒,胸腔呼吸狠狠一滞。

“苏暖瑾,知不知道危险。”

她好好的感受夕阳的美好,被他一股大力拉下来抱在怀里,严词厉色的指责,清晰的看见他青筋暴露的手背,想告诉他会错意了,但看他骂得这么起劲,想想还是算了。

“鞋子呢?”池意南终于发现她光着脚,一双白皙的脚背踩在暖色的地砖上,异常的刺眼,浓密的眉头蹙起,恨不得把不听话的她掐死,见识过他暴怒的样子,苏暖瑾识趣的缩着脖子跑进卧室穿好拖鞋。

她缩着脖子的样子似乎是取悦了他,一扫之前不悦的脸色,换上浅笑,卷着袖子进来,不习惯两个人除了饭桌、床上之外的交流,她找了借口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