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佳宁笑了下,拂开脸上长发轻巧巧的翻坐在他起伏的腹上,勾起了他的下巴对他说:“雷绎,我从没有提过条件,这一场交易对我来说不公平。我知道现在有些晚,但还是想说出来,在我留在你身边的这剩下几个月里,你能答应我,不碰别的女人吗?”

她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嫉妒和恨意,还隐着她自己并不知道的小小霸道。

雷绎双手抱头轻靠在池边,唇角轻抿,充血的眼眸微微眯起,问她:“你觉得自己这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能承受我随时随地的索取?”那微眯的眸中冷芒划过。

莫佳宁毫不意外他的话,双手搂紧他的脖子,脸贴近他的眼眸,“如果能,你就答应吗?”媚眼如丝,丝丝缕缕缠绕住他看不见,却沉稳有力的心。

雷绎扬了一抹邪恶的笑,一只手从头下抽|出来,抓了她的手绕绕过她腰,“这个问题,你得先问过它,它要同意我没什么意见。”话语轻佻下流,动作直白。

她才勾了他的脖子,吐气如兰看着他眼眸软糯糯的问:“它同意吗?”

雷绎掀起眼眸把她看着,娇艳欲滴的粉唇轻轻吐息,一双眸中噙着算计与讨好,还有一丝几不可见的羞怯。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宝贝儿,你这是在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可不是什么好孩子该有的。”

看他还极力忍着全身蓄势喷涌的意动,明明一副渴望到死去活来的地步却不肯给她答案,莫佳宁心里涌起一股酸楚,眼眸微垂,黯然神伤,他连几个月都不愿给她吗?

“我早就不是什么好孩子了。”莫佳宁垂着眼。

是啊,她是他的谁呢?有什么资格来和他谈条件,是她痴心妄想,她该做的就是以这具身体讨好他,直到一年期限到来。

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以肉欲身体为媒的交易,只是交易。

和雷绎在一起,就像她自己说的,认知的,除了这一具身体她给不了他其他。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她身体之外的东西。

她的心疼着,卖力的舞动着自己,将一场欢爱舞到极致。

那一天,他们在浴室不知多少次的翻云覆雨,到底还是放纵的找不到方向了。

于她是,于雷绎呢?

她不知道,或许已经不重要。

她就那么放任自己,随心所欲到迷失在他忽冷忽热的情绪中,从无法自拔到深深沦陷……再到灭亡的那一刻。

因着那一天的放纵,蛰伏在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等待不及的隐患也终于爆发。

莫佳宁当时精疲力竭,是雷绎抱着她离开公司。

在出旋转门的时候她听到一个中午男人的声音,生气地问:“雷绎,三叔找得人,竟然不如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吗!”

“三叔,那女人是个重口味,你知道我有洁癖的。”雷绎停顿了下,很直接的道。

接下来是哑然后的气急败坏中撂下一句狠话,“我倒去闻闻看,艾伦身上除了香水还能有什么!臭小子,这事儿咱没完!”

莫佳宁从那天才发现,原来雷绎有洁癖,也就怪不得他不会和艾伦发出什么了。

她可是实实在在的闻到了那味,在天朝来那就是根子不正,狐臭族。

但目前科技发达,各种药物已经给多少女人解决那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了。

她以前看过一个八卦帖子,里面不断讨论,法国人为什么香水业那么发达?有人就说,那是因为法国人多数味儿重,受不了味儿就专往香水业深深的研究了……

话虽糙,但下面跟了不少的帖子都极力赞成楼主,现在想想,反倒有些心情复杂。

艾伦正好是,如果不是呢?

雷绎又会怎么对艾伦?

莫佳宁叹息,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莫佳宁知道,雷绎在很多时候很宠她,无法无天的宠更像是一个主人宠最喜欢的宠物一般。

就像那天,她不过是无意间说了一句:“也不知夏雨现在怎么样?”只是随口那么一句话,晚上的时候夏雨便从伦敦被欧阳明弄到了纽约。

夏雨一改以前对雷绎带些敌意的态度,见了他如老鼠见了猫,头都不抬,只是恭顺的和别人一样喊了他一声,“雷先生。”那样子,哪还是夏雨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直爽?

雷绎只回去待了一会儿便离开,走前轻柔的吻落在莫佳宁的唇角,一触就走,看着她沉声道:“你身体不好,晚上别熬夜。”

冷酷霸道的命令式中又透着几分缱绻温柔,莫佳宁乖巧的回吻了他,说:“我知道,你小心些。”

雷绎眼神一闪,揉了揉她头发,看了一眼埋头在餐桌上的夏雨,离开。

倒是欧阳明,冷冷撒下话来,是对着夏雨说的。

“莫佳宁身体一向虚弱,你可别拉着她通宵,听到没有?”

夏雨很乖觉的低声应着,“我知道的。”头也没抬,整个一小受气包的童养媳似的。

直到他们一前一后都出了别墅,莫佳宁才咯咯笑了起来,颤抖着手指指着夏雨问她:“哎,大小姐你舌头被谁下咒了吧,胆小如鼠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夏雨颇为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踩着猫步走近她,慢慢低头在她耳边悄悄说:“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莫佳宁看她神情古怪,真的很忌讳什么人的样子,笑着拉了她往七楼上去。

将门关好,两人找了个最里面的角落躺在舒服的地毯上,莫佳宁说:“夏雨你怎么吓成这样,我记得上回你还敢指着雷绎大吼大叫来着。”

夏雨冲着高高的水晶粗枝灯翻了个白眼,“乖乖,我那就是自寻死路啊!所以这回,打死我也不能在他面前再说一句话了。”

莫佳宁好奇,“夏雨,我怎么听着,你是死里逃生的感慨啊?”

“切!”夏雨踹了她一脚,“还不都是你给闹得,我那当时是急红了眼,所以才有眼不识泰山,惹了不该惹的人。你以为,所有女人都像你莫佳宁?”

“我?我又怎么了?”莫佳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说说吧,你这大半年的失踪,就一直被雷绎藏在这儿?”夏雨偏头把她上下左右好一通打量,眼神邪恶的冲她笑问,“你老实说,我们现在躺的地方,这是不是你们经常......”

莫佳宁的脸腾一下如泼上猪血,一脚向着笑得直抽筋的夏雨肚子上踹过去。

“夏雨,你能不这么色吗?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哈哈……哎呦,还真被我给猜中了!天啊,哎呦呦……莫佳宁……哈哈……”夏雨一边躲着莫佳宁的连环腿,一边笑得直抽,眼泪都笑了出来。

夏雨陪莫佳宁待了一周时间,而雷绎在那一周内只打过一通电话,人却不知身在哪国。

……

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边儿上,齐书新张开双臂,笑得很开心,他望着她的眼睛,深情的说:“佳佳,我爱你,那么那么那么深的只爱你一个人。”

“……这回可好了,我连妈妈和爸爸都不再爱了,佳佳,我的心都被你拿走了,你为什么不干脆地把这条命也拿去呢?”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呢?”他笑的璀璨柔和,“佳佳,齐书新今生来世都只爱你一个。”说完,便笑着从渊边跳下。

“齐书新!齐书新!不要,不要,不要死……齐书新!”又是一夜惊魂,莫佳宁打开了床头灯,桔黄色的灯光瞬间迷漫在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

又是一场惊梦,她整个人神思恍惚全身颤抖着无法自控,从心底深处升起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在她身上,无法挥去,无法挣脱。

夜半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却茫然地坐在床上望着偌大的空白墙面怔然出神。

她以为,自己已经将他放下,与他断绝,可是为什么,他总是能在深夜将她从幻想里打入现实。

多么残酷的梦境?心在痛。

密密匝匝如万针齐齐刺在弱小的心脏上,那么疼,又那么令她深深的厌憎。

“莫佳宁,你个傻瓜,为一个害你家破人亡的男人心痛,你是有多贱?”她不知多少次捶头自问,眼泪簌簌而落,濡湿了黑色暗纹的被子,一朵一朵的墨花晕染开来,犹如暗夜里盛开的黑色郁金香。

多少次在心中默默压抑,她以为自己真的做到恨他,忘记他,可是为什么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齐书新那张痛苦到绝望的脸,明亮如星辰般的眸子里道道裂痕后破碎湮灭,她的心还能那么痛,那么痛呢?

“莫佳宁,佳宁!”房门外夏雨拍打着门。

莫佳宁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真丝睡衣随意穿上,走过去给她开门。

“佳宁,你没事吧?”夏雨皱着眉头,鬼鬼祟祟往后面看了几眼,拉了莫佳宁进屋。

“没事,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莫佳宁说话有气无力,身子晃晃悠悠的。

夏雨一边慎重打量她,一边将她推在床边,把她弄在床上躺好。

“佳宁,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吓人。”

莫佳宁苦苦一笑,垂下头,长发遮了她整个脸,双肩耸动无声的泣起来。

夏雨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把莫佳宁抱住声音柔婉如一曲绵绵提琴发出的悦耳音色,“佳宁,你这样折磨自己,什么时候是个头?既然恨就恨得彻底一些,一边爱,一边恨,你是要把自己生生折腾死吗?还好雷绎不在,如果他听到你这样声嘶力竭的像世界末|日的声音,他……”

莫佳宁泣不成声,“夏雨,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你教教我,到底怎么恨一个人……”

以为,她不担心这样的事被雷绎撞到吗?

可是,就以他们的关系,雷绎撞到了也不过是冷笑着鄙视她这种能在心中藏一个仇人的儿子,还能把身体给另一个男人。

但她痛,无比的痛恨这样的自己。

夏雨拍着她的背,像个姐姐一样哄她,给她安慰,听她一夜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