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魔好!修魔妙!修魔呱呱叫!

绿毛越想越得意,乘兴振翅而起,在小院上空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翩翩起舞,绿色的羽毛在午后灿烂的阳光照耀下,折耀眼的光芒,漂亮得难以置信,只是此般美景,竟然无一人能有幸目睹,不可谓不遗憾。

院里唯一那棵陈柑树,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树种,不同于前些年政府鼓励果农们引进的那种只有一两米高几乎能跟灌木攀亲家的所谓的柚子树,那种树收获的时候俯仰皆拾,无需使用任何工具。

郑家这根陈柑树则不然,它的茎干粗若脸盆,目测足有十米来高,距离地面最近的那层枝杈两米多高,像郑意这般1米7左右身高的人,就算是跳起来也够不着。

即使在硕果累累的季节里,沉甸甸的果实压弯的枝头,郑家人也只能勉强街徒手采摘最下一层的陈柑,其实的不得不借助梯子跟长竹竿之力。

此时,疯够了的绯胸小鹦鹉收翮停息在最低的那根树枝上,低头俯视着不远处认真修炼的郑意片刻,然后懒懒散散地在粗壮的树枝上一摇一摆地踱起步了,那小模样儿,瞧上跟像极了庙会七爷八爷出巡。

等待的时光是最难熬的,好在绿毛对此早就经验丰富,它等待某人再次修行已经等了上千年的时光,这点以小时为单位计算的时间算得了什么?

只见它一边在来来回回懒洋洋地散着步,一边摇头晃脑地胡思乱想着,不知怎么的,它忽然想起了郑意所说的前世自己被人强行带走的事来,猛地停了下来。

当时它惊闻此事就觉得挺诧异的,虽说自己是灵兽出身,不比那些天生天养的妖修警觉性来得高,可是不管怎么说,它好歹也是妖修一枚啊,警觉性纵使低上几层,相较于人类来说也高得多好不?

比如说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那些企图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来郑家做贼的梁上君子们,哪一个没有倒霉的?它即使睡得再死,危险临头的时候也没道理感觉不到。左思右想之下,它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它被人给药倒了。

它是妖修,还是一只修为堪比结丹初期修士的妖修,凡人的迷药早已对它无用,想要药倒它只能是修真者炼制的迷药。

如此想来,姓宋的那个老小子应该是个修士,也或者那两个家伙都是修士,并且还是修为低于自己的修士,如果他修为比自己高,何必多此一举付人钱财,直接将它掳走岂不更方便?

修真界杀人夺宝之事早已成为惯例,为了宝物,不少修士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击杀大派弟子,更何况是抢夺区区一介凡人的所有物,都不用担心接踵而来追杀什么的,何乐而不为?

别告诉它现在的修士个个都是正人君子,不屑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它不是它家主人,这种天方夜谭的话都会相信。

要知道至从数千年前修真界大盛,随着而来的是天地灵气的急剧衰竭,各种灵物的飞速消逝,天地间的修炼资源几乎被消耗一空。于是鼎盛时期一过,修真界不可避免地直接从高峰跌落落谷低,直到在人世间修士的各种故事俱已成为传说之后,才慢慢地缓过气来。

总之修炼资源紧缺是修真界根深蒂固的问题,你要是有幸生在大派,天资又出众,靠着门派的供给还有可能不缺修炼资源,比如说轮回之前的郑意。然而你要是不幸身为散修,那还真真是举步维艰,无怪那些人见到宝物就眼红,舍得豁出命去。

唉,如此的修真界真的是越来越艰难了!近两百年来人类社会高速发展,各种科技日新月异,把个地球弄得千疮百孔,就连凡人自己的受不住直嚷嚷加大治污力度了,更何况从来都是追求好山好水好地方的修真人士,唉!怎么一个惨个了得?

这两百年间,它也曾经四处看过,就连那些所谓的大派也没落到灵寂期的就能做太上长老,掌门只有筑基修为,更别说它偶尔看到的那些散修了,那是清一色地都在练气期晃荡。

所以说姓宋的老小子那伙人绝不可能修为比它的,绿毛沾沾自喜的下了定论,而后它开始好奇他们如何药倒自己的?要知道灵兽都有一种特性,那就是自己主人给的东西,一般不轻易接爱别人的投喂。

那药不太可能是郑意喂给它的,要是那样的话,早在郑意工作期间,他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哪还能轮到他回去碰个正着?

至于隔壁那个豪放女,绿毛的感觉难得一次跟隔壁家那小子相同,哪怕她嫁进郑家,它也不可能施舍她什么好脸色,更别说是从她手里接食了。

这么说来唯一的嫌犯就是郑意那个才四岁的儿子了,绿毛偏头仔细地想了想,也对,照前几世的情形来看,自己向来不提妨主人的子嗣,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嘛!呜!可怜的孩子,就这么做了帮凶!

把前因后果细细地推测了一遍的绿毛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迈着八字步晃悠起来。

郑意是被一阵重金属乐声惊醒的,睁眼一瞧,原来是手机响了,捡起手机接通电话。

郑父爽朗的大笑清晰地传来:“小意,今天你老爸我一捆三,他们都叫嚣让我晚上请客,你也出来一起吧!”

再次听到记忆中那熟得不能熟的声音,郑意不由得鼻头一酸,轻叫一声:“老爸……”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现在还在茶馆里,你赶快……”正在催促儿子的郑父,听出自家儿子的嗓音不对劲,立刻止住了话头,改问道,“小意,你感冒了吗?怎么声音瓮声瓮气的?”

“没,”郑意揉了揉鼻头,“只是鼻子有点酸。”

“那还真有可能感冒了,现在是春天,最容易感冒了,你可别大意,马上去吃包药。”郑父不太放心地叮嘱着。

“嗯,我知道了,爸我就不出去了,你们自己去玩吧。”郑意担心自己乍然见到老爸会当场飙泪,还是缓缓再说吧,老爸可不是绿毛,什么都能接受,他还记得前世直到老爸过世,他都没有告诉过他绿毛是只妖修。

“也好,你吃过药好好休息一下,免得感冒加重了。”

父子俩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收了线。

那边刚挂断电话,这边绿毛就凑了过来。

“你老爸又赢了?不得了啊,最近他都快成常胜将军了。”

“是吗?”郑意随口接道,时隔五年的琐事他真不记不清楚了,眼神不经意地瞟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快六点了,遂抬头问绿毛,“话说我们家后院还有猪么?”

“有,还有两头,后天你老爸又得下乡收猪去了。”

“那行,时间不早了,咱们先把猪喂了吧。”

郑意站起身来,将手机揣进裤袋里,顺便拍去裤子上沾染的灰尘,修行可真不错,他打坐近两个小时,脚一点也不麻,精神也相当不错,只是体内的气感若有似无的,相当飘渺。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抬手让绿毛停在自己的手背,疑惑地问道:“书上不是说修炼时被贸然打断,轻则血液逆流,重则走火入魔么?我怎么一点不适的感觉也没有?”

“你看那些书都是YY书籍好不?难拿来当金科玉律么?”绿毛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斜睨他一眼,随后解释道,“只有在进阶冲关之时被打扰,会导致冲关失败,走火入魔什么的对修行之人来说,完全是心魔作祟,跟是否被打扰没半毛钱的关系。”

“这样啊!”郑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带着自家宠物进了厨房,发现煮猪食的红薯只剩下几根了,不够喂两只猪的。于是弯腰拎起船形提兜,转身出了厨房去了地窖。

郑家的地窖入口在厨房旁边靠近院墙的地方,相当的隐蔽,地窖里一半红薯,别一半则是玉米棒子,都是专门为收来的一时杀不完的肥猪准备的猪食。

当然,偶尔父子俩也会吃吃,比如说煮红薯稀饭,煮红薯烤红薯,搅玉米粥,做玉米煎饼等等,粗粮三不五时吃一顿还是挺新鲜的。

船形提兜空间不小,红薯分量是实沉,满满一提兜差不多就有五十来斤了,郑意掂了掂提兜的重量,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出了地窖,倾筐将红薯一个不剩地统统倒进古井旁边专心用来洗菜的大木盆里,打水淘洗。

直换了三遍清水,才将红薯表面的泥沙污质清洗干净。这时郑意再次返回厨房,拿来一根低矮的小板凳,一把砍刀跟一块脸盆大小的圆形菜墩,那菜墩的表面刀痕斑驳,想来已经使用了好些年了。

将圆形菜墩置于大木盆中央,郑意矮身坐在小板凳,手中寒芒四射的砍刀上下飞舞着,嚓嚓声响不断,几分钟之后,一盆的红薯全部都被剁成了细碎的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