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宁被钟葵拖着前去李默思当年驻唱酒吧“皇朝”朝圣的时候，宋恬正在酒吧里肆意歌唱。

皇朝酒吧早就不复当年盛况，自从十年前姜瑜将李默思从这里挖走以后，没多久酒吧转了手，接手的老板经营不善，苦苦支撑了几年，最后还是关门大吉，加上城市拆迁，市中心转移，这栋老旧的建筑便荒废下来。

宋恬就站在这荒废的酒吧里左飘右荡的开个唱，正全情投入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台那传来人声，她立刻闭嘴，飘到罗马柱后藏好，暗暗窥伺着想要从窗户那儿爬进酒吧的两个人。

“厉海宁，把我推上去！……哎哎哎！慢点慢点，你慢点，我差点掉下去！”钟葵小心翼翼攀着窗台，翻身爬进皇朝酒吧。

“我说，请你去喝下午茶你不去，非跑这么个破地方来做什么？”厉海宁一边抱怨一边跟着轻轻跃进酒吧。

钟葵刚站稳，就开始迫不及待的眯着眼四处打量，可惜酒吧现在的模样和她的想象中的“圣殿”相去甚远：破破烂烂的窗帘遮住大半窗户，光线昏暗，蛛网密布，吧台上的灰尘积得足有一元硬币厚，呼吸稍微重一点就吸进一鼻子尘土。

钟葵呛咳几声，不由自主扶了扶眼镜：“这里，应该，不会有……那个啥吧？”

厉海宁环顾四周，看到罗马柱的时候眼光停驻：“应该有，刚刚我还听到这里有人唱歌。”

钟葵下意识抓住厉海宁手腕，往他身后躲躲，干笑几声：“呵呵，呵呵呵，哪来的人唱歌，你肯定是吓唬我的，对不对？”

厉海宁收回视线看着她笑起来，随意指指吧台：“真的啊，不是吓唬你，喏，那边还有一个，还在调酒呢，你要不要看看？”

这一下钟葵和宋恬都以为他在开玩笑，一起松了口气。

宋恬放心的从罗马柱后飘出来，把厉海宁钟葵两个人当是观众，站在了舞台中央重新开始放声高歌，而钟葵心定了下来，便一把拿下眼镜显示自己的胆量：“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吓唬人谁不会，嘁，有人调酒？我还说舞台上有人唱唔……”她的惊叫声及时被厉海宁捂在嘴里。

钟葵被厉海宁捂嘴转过身抱在怀里，他的气息在她耳边轻轻刷过：“嘘，不要惊动她，让我把这首歌听完，真好听，你说的没错，和声音恋爱，这种感觉我现在理解了。”

厉海宁轻轻拍着她后背，她随着这轻拍节奏渐渐平静下来，宋恬柔和清亮的歌声便立刻抓住了钟葵的心。

宋恬唱的是李默思成名曲“浮沉”，歌声在空荡的大厅里流淌，唱出了与李默思截然不同却又难分轩轾的感觉，将这个破败不堪的舞台妆点成春日阳光下的校园，让人回想起年少时光，与心仪的人目光不经意交错时的惊喜，小径相逢时礼貌微笑带来的砰然心跳。

钟葵悠然神往，慢慢转头看着舞台上投入的宋恬，等她一曲唱罢，余音袅袅，钟葵忍不住啪啪鼓起掌来。

宋恬顺着声音看过来，见钟葵厉海宁两个人目光灼灼，显然是看着她，吓得刷一下飘到罗马柱后面，片刻后又怯怯探出头来：“你能看到我？”

钟葵见她害怕，自己胆量大增，但还是紧紧拽着厉海宁的胳膊才开口：“我们都能看见你！你出来吧，我们没恶意，你唱歌真是太好听了！”

宋恬飘出来，她十年没和人打交道，有点兴奋又有点胆怯，想要靠近又有些犹豫。

钟葵却觉得她越看越面熟，她也不等宋恬做好思想建设，就拉着厉海宁几步走到那女鬼身边仔细打量，突然从记忆深处冒出一个名字，忙问道：“你是宋恬吧！李默思的女朋友！是不是！”

宋恬没想到还会有人记得她，点点头：“是我，你认识我？”

钟葵撇开厉海宁，冲着宋恬比手画脚，颠三倒四地说：“记得记得，我是钟葵，李默思的粉丝，我也很喜欢你！你可真漂亮，哦，唱歌还这么好听，怎么没和李默思一起出唱片？噢！对了，你知道吗，李默思要复出了！”

宋恬也不知该回答她哪个问题，只能随意说道：“我知道，默思的事情我都知道。”

钟葵心情堪比阿里巴巴发现四十大盗的藏宝洞，两眼闪烁着光芒：“快给我说说他的情况，他可有十年没露面了！”

李默思现在的情况？宋恬想起今天在李默思家里看到的一切，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偏偏钟葵还十分艳羡：“宋恬，李默思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当年你去世以后，他随即就宣布隐退，这十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他这次是怎么同意复出的？你一直陪在他身边？是不是你劝他的？这可真是现实版人鬼情未了，太浪漫了！”

浪漫？想想这十年她、李默思再加上姜瑜，三个人一团乱的生活，宋恬苦笑笑。

钟葵看到她的表情，后知后觉问道：“难不成，他根本看不到你？！”

宋恬点点头：“这世界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鬼的，我这么多年也就遇见过你们两个而已。”

钟葵从兴奋劲中冷静下来，尴尬的挠挠头：“呃，那你俩的感情可真够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