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左丞相本是要见皇帝的，结果不得见，便转向中坤宫探望了女儿。

王皇后一向自以为是，多说无益，浪费口舌，他也不再啰嗦叮嘱了。

然而，他才走出皇宫，侍从便急忙将芦墨楠自投府衙，最后查出他身边的小厮由皇后收买的事三言两语地讲述得清清楚楚。

王左丞相大惊，旋即又镇定了。

他回望了一眼皇宫高墙，长吁一气。

算了算了，芦舍人而已，小厮而已，收买就收买了，皇帝断不会为了此等小事就和皇后娘家，支持他上位的最大靠山翻脸。

更何况，他才出来，再要进去就不合时宜了。

皇宫门口多少眼睛在盯着听着。

他的嫡子王十三郎等候在府前，和老子不同，慈母多败儿，这个儿子毛毛躁躁的继承母家的性格。

夜深人静之际，王左丞相也后悔过当年为了上位，争取兵权支持，死了原配，后迎武将出身的继室入门。

粗俗鄙陋的女人的儿女也同她一样的不堪一击。

幸好他长命长寿，还能支应门庭。

”爹，你可回来了！你知道了吗？妹妹她……“

”咳咳……“王左丞相重重一咳，凌厉的眼风扫过，”进去再说。“

王十三郎急得抓头搔耳，粗憨的模样与母家的外公不差分毫。

”就怕来不及了。“王十三郎被父亲狠狠瞪视，再也不敢开口，脚步凌乱地跟入了书房。

房门一关，不等父亲出声，他就做了个利落的手刀：”那娘们气十足的芦墨楠害得妹妹安排的小厮被抓了，这是他向父亲示威啊！嗤，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儿子已经吩咐了下去，这几日就找个适当的机会做了他！“

王左丞相按了按太阳穴，平静悠长地道：”做什么做？你没发现芦舍人是在朝我王家摇尾巴吗？“

”爹，你说芦墨楠讨好我们？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听说了吗？大皇子夜宿青楼，由芦舍人送回皇宫。“

”听说了，听说了，儿子消息也是灵通的。这个该死的娘娘腔，总是和我们作对，对大皇子忠心耿耿，迫不及待为其遮丑掩饰。“王十三郎眯缝着浮肿的眼睛，咬牙切齿地笑：”杀了他，警告萧氏一党，震虎敲山。“

王左丞相闭上双目，捻着胡须答：“那你的灵通消息可有告诉你，芦舍人赠了伺候大皇子的花魁玉佩？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收买人心呗，儿子不会糊涂得这都不懂，俗称封口费。”

王左丞相捻胡须的动作一滞，“看来，你平日里没少做这种事啊。”

王十三郎赧然。

“你想想，若是真想要某个人永远闭嘴，不会泄露你的秘密，十三啊，你会怎么做？”

“杀了她呗。”王十三郎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十二岁时，他好奇地翻了六岁乳娘女儿的裙子，乱戳一气。

为了让她们都闭嘴，王十三郎把乳娘一家斩草除根。

如此，便可高枕无忧了。

“你终于说对了一次。”王左丞相嘴角浮现一抹冷嘲，不晓得是再讥讽儿子，还是对他人。

“花魁活得好好儿的，这就是他讨好咱们的机会啊。”